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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塊玉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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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塊玉佩

他一改往日灑脫模樣,胡子拉碴,衣裳破舊,很是落魄。

起初,張逸之對他是心懷戒備的,可酒過三巡,在聽過他內心苦悶之後,張逸之反倒對他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意。

尤其是在賀蘭花明提到沈宏之後。

“手兄,從此以後,我就要背負著罪人之子的名號生活下去了。”

張逸之嘆息,“我又何嘗不是呢。”

當初賢王記恨鎮北侯阻攔了他的大業,曾暗中在先帝面前刻意挑撥,使得先帝對鎮北侯起了疑心,最後老侯爺張世忠中毒而亡。

此後,為明哲保身,他裝作紈絝子弟,整日游手好閑,這才得以平安長大。可多年來,先帝對鎮北侯的懷疑,如同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刺,始終揮之不去。

與賀蘭花明相比,他不過是保全了那無用的名聲而已,曾經屬於鎮北候的威名,早已在先帝的猜忌中蕩然無存。

懷著同樣的失意,兩人越飲越暢快,最後雙雙醉倒。

在意識模糊的那一刻,張逸之似乎看到賀蘭花明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。他大著舌頭問他去哪裏?

賀蘭花明不答,只是神秘一笑,揮手走出了帳外。

記憶停留在突如其來的大火之中。

軍營大亂,北疆突襲,直到那柄長矛貫穿了他的身體,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,當時賀蘭花明走去的方向,正是存放糧草的地方。

風雪還在不停侵蝕著大地。白落照憂心忡忡地註視著進入回憶的黎生曉,幾乎連呼吸都聽不到。

黎生曉倏地睜開雙眼,目光比雪嶺的寒風還要冷。

也許是在雪地裏待的太久,她的牙齒不由自主地打著顫,聲音也抖個不停。

“是賀蘭花明,燒了糧草。”

是那個風流倜儻的俠客,親手將見鬼手推入了萬劫不覆的火海之中!

與此同時,北疆的宮殿中正載歌載舞。

北疆王斜倚在王座之上,愜意地對賀蘭花明舉杯道:“這次多虧了明兒,我們才能大挫鎮北軍,明兒功不可沒,本王敬你一杯!”

賀蘭花明仍是笑得謙卑。“是大王神機妙算,在下不敢居功。”

北疆王哈哈大笑:“你是賢王的後人,自然也是能力超群。將來待本王打下大臻國土,扶持你來當中原的皇帝可好?”

賀蘭花明嚇得連連擺手,誠惶誠恐道:“有大王與外翁在,在下怎敢肖想皇位!只盼著能夠輔佐二位,也就心滿意足了。”

說著,他忽又面露遺憾:“可惜,在下聽聞若想取代大臻皇帝,需得獲得五行玉佩才行。”

北疆王嗤笑一聲,顯然不以為意:“無稽之談!本王即位之時就曾從上一任北疆王手中得到過一塊玉佩,可那玉佩被置於一寶盒之中,怎麽都打不開,想來是哪個無聊之人想出的惡作劇罷了。”

聞言,賀蘭花明眼睛一亮。“如此寶貝竟能被大王尋得,果然了得。不知大王可否讓在下一觀?興許我能有辦法打開那寶盒。”

一聽這話,北疆王瞬間來了興致。他雖嘴上滿不在乎,其實對那傳聞也有幾分好奇,當即揮退左右,親自帶著賀蘭花明去往寢殿。

“這寶物本王一直放在寢殿中,從不輕易示人。不過明兒今日送上大禮,便是實實在在的自家人,自然無需避諱。”

賀蘭花明自然又是一番發自肺腑的感恩戴德之言。

北疆王的寢殿比王宮還要奢靡一些,各種寶石玉器應有盡有,倒令他想起了南域的那位碧雲公主。

只是公主早已隨南域化為塵埃,眼前這位大王卻猶在鼎盛之時。

不知北疆王動了什麽機關,竟在墻壁上現出一道暗門,暗門打開,裏面就放了一個黑漆漆的盒子。

那盒子質地古怪,泛著金屬才有的冷光,與碧雲公主密室裏的那個別無二致。

北疆王小心翼翼地將寶盒取了出來,嘆息道:“這就是那裝了五行玉佩的寶盒了,這些年本王也找了不少能工巧匠,就是打開不得。”

賀蘭花明並不貿然伸手,而是在請示過北疆王的意思後,才用雙手接了過來。

他用牙咬破手指,鮮紅的血瞬間湧了出去。

北疆王不悅地蹙起眉頭,不等發話,就見賀蘭花明將指尖血滴了上去。

“你這是作甚?!”他怒道。

緊接著,奇怪的事情發生了。

原本緊閉的寶盒忽發出一聲脆響,隨著機關轉動,盒子竟打開了!

一枚玉佩赫然呈現在二人眼前。

“這,這就是五行玉佩?”北疆王不可置信地望著那枚水滴型的玉佩,眼底流露出貪婪之意。

上任北疆王臨死前還在記掛著這件寶物,為了它,甚至不惜放棄當年攻打中原的機會。沒想到,有朝一日竟被自己給打開了。

“好,好!看來這天下果真該本王來得。明兒不愧是本王的福星。等來日,本王攻下中原,定要讓你封侯拜相,享盡人間富貴!”

賀蘭花明笑道:“大王實在太擡舉在下了。”

說著,他忽話鋒一轉,又道:“不過,何必等到將來,有件事,大王現在就可以成全在下。”

北疆王挑眉:“何事?”

賀蘭花明擡眸,方才的恭敬與謹慎不知何時已被冷漠替代,他輕啟薄唇,一字一頓道:“還請大王將這枚玉佩贈予在下。”

北疆王嘴角一咧,剛要嗤笑他口出狂言,忽覺雙腿發軟,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倒去。

賀蘭花明側過身子,任由他無力地撲倒在地。

北疆王費力地仰起頭,死死盯著他,表情因憤怒而顯得猙獰。

“你竟敢……在酒裏下毒!”

賀蘭花明輕笑出聲,眉眼間卻不見一絲弧度。

“美人恩,無色無味,是上好的迷藥,也算襯得起大王的身份了。”

北疆王腦中閃過無數念頭,恨恨道:“你與賢王串通好來害本王的?!你也想要這天下!”

賀蘭花明搖頭:“對我來說,當皇帝實在沒什麽意趣。大王不必再猜了,我已說了,我只要五行玉佩。”

對他的話,北疆王半個字也不信。“既然不求皇位,又因何執著於玉佩,你還想耍什麽花招?”

這一次,賀蘭花明沒再回答他。他將玉佩小心地置於懷中,然後往寢殿外走去。

美人恩的藥效發作的很快,為保持清醒,北疆王已將自己咬得滿嘴是血,卻仍敵不過那一波波的困意。他知道,若是真的閉上眼睛,只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。

“你到底在圖謀什麽!”他沖著賀蘭花明的背影嘶喊道。可惜,他渾身上下早已沒了力氣,這句話更像是耳語。

賀蘭花明的腳步頓了一頓,頭也不回地走開了。

他暗暗在心裏計算著,腦海中蹦出一個久違的詞匯。

五分之三。

是夜,北疆王宮忽燃起一場大火,火勢沖天,幾乎吞沒了整個王宮。

詭異的是,大火當前,王宮內卻是靜悄悄一片,竟無一人起來救火。當北疆其他部落趕來之時,偌大個宮殿早已化為灰燼了。

尚陽城,皇宮內。

皇帝坐於龍椅之上,久久不曾說話。

大殿內,黎生曉直跪得雙腿發麻,也不敢擅自妄動,只是將頭垂得更低,稍稍移動了一下重心。

察覺到她的小動作,白落照開口打破了沈默:“鎮北軍忠心赤膽,小侯爺為國捐軀,還請陛下明鑒!只是北疆王野心勃勃,有此一役,極有可能會卷土重來,陛下還是早作打算為好。”

皇帝道:“朕早已著梁征前去接應了。只是沒想到,還是晚了一步。”

想到昔日小侯爺那玩世不恭的性子,他的鼻子不禁有些發酸。

十幾年來,他其實早已摸清了他的底細,可身為帝王,他實在不能任由自己輕信任何人。

他曾不解先帝為何會因為一個堪稱拙劣的離間計而損失一員大將,直到有一天,他發現自己也活成了先帝的模樣。

皇帝輕嘆一聲,道:“北疆,如今已不足為懼。昨夜一場火,將北疆王宮給付之一炬了。”

黎生曉和白落照俱是一楞,首先想到的就是這把火是皇帝所為,可隨即又否定了這一想法。

若皇帝當真有這樣的手段,又何至於等到張逸之送命呢。

可若不是皇上,又會是誰呢?

就聽皇帝接著說道:“朕雖不知道這火是因何而起,但只要賢王還活著,朕就一天不能心安。”

說著,他將目光投向跪著的兩人。

“朕要你們不惜一切代價除掉賢王,以慰逸之在天之靈。”

“是。”兩人齊聲答道,其中不乏有來自帝王的威嚴,更是源於二人心底的傷痛。

那人是見鬼手之時,分明曾故意戲弄過她多次,甚至還曾想將她從高空給丟下去。可恰恰是他,在小巷裏為她驅散惡犬,在不歸山下將她帶出滂沱大雨。也是他,毅然決然進入不歸山為白落照尋找神醫,誤打誤撞在南域救他們出水牢。

他們甚至算不得是朋友,可卻比大多數朋友經歷的都要多。

她總嘲笑他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竊賊,可她心裏比誰都清楚,她欠他的,這一輩子都再還不上了。

也許她唯一能替他做的,就是殺了罪魁禍首,親手為他報仇。

而那人,不僅僅是賢王。

本以為交待完任務,皇帝就會放他們離開,可沒想到,皇帝命人呈上一個禮盒。

禮盒打開,裏面放的是另一個盒子。

只那盒子通體發黑,透著寒意。

黎生曉一下子就認出了它。

她不敢置信地擡頭望向皇帝,以至於將規矩禮數都拋到了腦後。“這這這,這是?”

皇帝點了點頭,淡淡道:“你不是想要五行玉佩嗎?朕這就將它交予你。如今北疆失勢,賢王失了助力,定然會打玉佩的主意。有了玉佩,不怕賢王不現身。”

黎生曉目不轉睛地註視著裝有玉佩的寶盒,伸出雙手就要接過,皇帝卻將寶盒往後一撤。

“玉佩可以給你,不過朕有一個條件。無論寶藏裏有什麽,最後你們都需得交給朕來處理。”

這就是默許他們可以集齊五塊玉佩,自行尋找寶藏了。

想到系統交代的任務和白落照的族人,黎生曉鄭重地點頭應道:“是,草民遵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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